對話彭懿 我想做本圖畫書,讓小孩笑,成人也笑
2019-03-18 16:33:35? ?來源:中國新聞網(wǎng) 責任編輯:吳靜 吳靜 |
對話彭懿 我想做本圖畫書,讓小孩笑,成人也笑 彭懿,文學博士,多年來游走于幻想世界與現(xiàn)實世界之間。既是作家、學者,也是一名攝影師和電影制作人。著有《世界圖畫書:閱讀與經(jīng)典》《世界兒童文學:閱讀與經(jīng)典》等理論專著,《我撿到一條噴火龍》《藍耳朵》《靈狐少年》等長篇幻想小說及《怪物爸爸》《巴夭人的孩子》《螢火蟲女孩》等原創(chuàng)圖畫書。 《我用32個屁打敗了睡魔怪》 作者:彭懿 繪者:田宇 版本:接力出版社 2019年3月 《我用32個屁打敗了睡魔怪》內(nèi)頁插圖 《仙女花開》 文、攝影:彭懿 繪:索焱 版本:接力出版社 2018年4月 “彭懿”這個名字,對關注兒童文學、圖畫書的人來說,一定是熟悉的。但想要清晰明了地介紹他卻仍然是個難題,因為可以掛在這個名字之前的頭銜實在太多。 他是國內(nèi)重要的兒童幻想文學作家,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就開始了創(chuàng)作的高峰期;他是最早在中國介紹和研究圖畫書閱讀的人之一,13年前出版的《圖畫書:閱讀與經(jīng)典》對中國圖畫書推廣所產(chǎn)生的作用,怎樣講都不為過;他翻譯的圖畫書有幾百本之多,涵蓋了日本和歐美的諸多經(jīng)典作品;從《怪物爸爸》到《巴夭人的孩子》《馴鹿人的孩子》,再到即將面世的《我用32個屁打敗了睡魔怪》,他創(chuàng)作的十幾本圖畫書也在近幾年陸續(xù)出版;而在所有這些之前,他是學習昆蟲學的理科生。 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國兒童文學開始了興盛期,到近十年圖畫書出版的熱潮,風起云涌的三十年里,彭懿可能不是最暢銷、名氣最大的作家,卻往往是引入新的概念,創(chuàng)造出新形式的人。借著新書《我用32個屁打敗了睡魔怪》將要上市的機會,記者采訪了彭懿,聽他講述自己的創(chuàng)作,以及對國內(nèi)原創(chuàng)童書的觀點和評價。 “我不喜歡那種糖葫蘆式的結構” 新京報:你這幾年出版的作品,圖畫書占了絕大部分,這是有意的轉向嗎? 彭懿:2015年出版了最后一本長篇幻想小說《靈狐少年》,后來我就決定不再寫長篇了。因為現(xiàn)在有很多人的作品是一種“糖葫蘆結構”,他們自己會說是“系列”,設定一個人名,一個班級,用一個個小故事合成一本書,這其實是一種簡單、討巧的創(chuàng)作。我寫長篇不是這樣,我寫的更像電影,從頭到底一氣呵成,充滿懸念。讀者可以一口氣讀完,但是我一口氣寫成就要寫七八個月,所以我覺得特別累,寫完之后也很難聽到讀者的意見,后來就不寫了。另外,圖畫書給我提供了更多嘗試的可能,我可以變換很多創(chuàng)作的方法,所以現(xiàn)在把精力都放在圖畫書上。 新京報:你的圖畫書也有很多融入了幻想的元素,和寫長篇幻想小說相比,兩者的差別在哪些地方? 彭懿:對,因為我是幻想小說作家。相比于童話,幻想小說是給更大一些的孩子看的文學樣式?;孟胄≌f有不同樣式,第一種,很多小說在現(xiàn)實和幻想之間有一扇門和通道,像《哈利·波特》,開頭寫他在姨夫家里遭受欺凌,這是現(xiàn)實的,后來他收到霍格沃茨的信,又到車站站臺,就進入了幻想世界;再像《納尼亞傳奇》,是有一個壁櫥,鉆進壁櫥就到了另一個世界。還有一種樣式,就像《魔戒》,那個世界跟我們是永遠隔絕的。第三種就是我常用的,幻想的事情一下子就出現(xiàn)了,沒有那道門,日常的魔法就在我們身邊發(fā)生,這種最容易讓人相信,圖畫書比較薄,我一般會采取這種樣式,不需要很多鋪墊。 跟其他作家的不同在于,我也是一個研究者,所以我創(chuàng)作時會更多地考慮結構特征。比如《仙女花開》,我用了一個民間故事的軀殼,民間故事有很多特征——幾乎沒有心理描寫,沒有血腥場面,甚至沒有地名人物。但是我最后的結尾是開放的,不是民間故事那樣“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”。 新京報:你在之前的采訪里說過,你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天賦型的作家,更講究技巧多一些? 彭懿:我覺得有些作家是天生的。而我就得去學習,總結研究。但我覺得走到現(xiàn)在,即便到這個年齡,我還是有激情,想寫出好書,不想“生產(chǎn)”。所以我不喜歡那種糖葫蘆式的結構,因為這等于就是在生產(chǎn),像做磚頭一樣,一排一排非常壯觀,但每部作品全是一樣的。我受不了,作家不能做這件事情,我必須變化。在那種故事里,前后情節(jié)沒有關系,你也看不出人物的成長。我寫的每部幻想小說,其實都是成長小說,圖畫書呢,因為它短,所以它凝固的是成長的瞬間。 “我能想出32個屁,就很偉大了” 新京報:你出了幾本攝影圖畫書《巴夭人的孩子》、《馴鹿人的孩子》,還有攝影和繪畫結合的《仙女花開》,這些形式都很特別,你是拍攝之后想到這些內(nèi)容可以做成圖畫書的嗎? 彭懿:是拍攝之前就想做。我以前在科學教育電影制片廠當過五年導演,攝影應該是在上世紀90年代中期就開始了,之后出過好幾本攝影集,配上文字,賣得也很好,但那時候我還沒有想過創(chuàng)作圖畫書。我開始做圖畫書之后,就突然間想,可不可以創(chuàng)造出來一種特別的攝影圖畫書? 然后我去拍了《巴夭人的孩子》,當時的想法是,書只要能出版,就是一種肯定,可沒想到書出來后賣到14萬冊,很多媽媽跟我說,孩子特別喜歡《巴夭人的孩子》。我想,是攝影圖畫書有它特別的魅力,如果是去畫巴夭人的孩子,你畫得再好再生動,讀者看的時候也知道你是畫出來的;再像《馴鹿人的孩子》,那些人生活在零下52℃,和鹿生活在一起,沒有地種,沒有水果吃,什么都沒有,只是講,沒人相信,那我拍出來給你看,就有不一樣的力量。 攝影圖畫書這個形式,我沒有見別人做過,不敢說國外就一定沒有這樣的書,但我沒有借鑒誰。有一些人不承認這樣的書是圖畫書,但我不在意,我覺得我們能出版這樣一本書,它就是一種樣式,它存在著,我就覺得很滿足。 新京報:現(xiàn)在攝影在你的生活中占據(jù)了很大一部分時間和精力? 彭懿:我每年有大半年都在外面跑!前一段時間我在新疆拍下雪,拍白樺林,可惜一直不下雪,以后還要去。今年7月份我要去意大利拍多洛米蒂山,10月份去英國拍一片迷幻的樹林,我在西班牙也找到一片樹林,也拍了幾十天,就在那里等霧,等光。這些題材都在那兒,就好像自己有個抽屜似的,有時突然受到一點啟發(fā),就可能創(chuàng)造出來一本特別的書。 新京報:你接下來的作品還有什么樣的嘗試? 彭懿:我一直想嘗試但又最難寫的,是荒誕童話。有一套書《晴天有時下豬》,畫家叫矢玉四郎,他寫得非?;恼Q,但又符合邏輯。你看了就會覺得,這么荒誕搞笑,他怎么能想出來。我想往這條路上走,但特別難,因為我不是那種天才。 《我用32個屁打敗了睡魔怪》就是一本腦洞大開的爆笑荒誕的圖畫書,之后我還會和畫家田宇合作一本圖畫書,同樣是這個風格。我們想做成一本鬧劇,讓孩子充分釋放他的天性??偨o孩子讀溫情的圖畫書當然也可以,但有的時候需要這樣搞笑的書,我覺得這才是最貼近孩子天性的。我想做出一本圖畫書,每一頁都讓人笑,不只是小孩笑,成人也笑。 新京報:國內(nèi)原創(chuàng)的圖畫書,這種搞笑風格的確實很少,溫情傳統(tǒng)還是占據(jù)了主流。 彭懿:因為它特別難。我們的圖畫書多是傳統(tǒng)、禮義、教育的,所以我一直想嘗試。國外經(jīng)典的圖畫書有很多這種風格,真的是沒法超越。比如關于屎尿屁的,《是誰嗯嗯在我頭上》就特別好,我第一次給小孩講那本書,他笑得不行。還有宮西達也的《好餓的小蛇》,特別簡單,但我想一輩子也沒想出來,人家就想出來了。 這種故事太難想了,所以我覺得我能想出“32個屁”,就很了不起很偉大了(笑)。而且田宇畫得很精彩,屎尿屁的問題是容易臟,但他把屁畫得像煙花一樣,非常絢爛,變成一個狂歡,特別好玩。我在現(xiàn)場給孩子講這個故事,孩子會笑得滾到地上。我覺得,一本圖畫書讓人享受了這樣一段閱讀時光不就夠了嗎?故事的魅力是最重要的。 采寫/新京報記者 李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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