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研究對象上看，唯物史觀研究的“歷史”只是“歷史科學”研究的“歷史”中的一部分，即“人類史”部分。在馬克思的視野中，歷史科學是一門唯一的科學，歷史科學中的“歷史”是馬克思唯一的研究對象。歷史科學意義上的歷史又包括自然史和人類史(狹義的，也是一般所理解的歷史)兩部分。但是，馬克思又旗幟鮮明地說：“自然史，即自然科學，我們在這里不談；我們要深入研究的是人類史”。這就十分清楚地表明，唯物史觀只是研究“人類史”的結(jié)果(當然，這并不否認自然史與人類史之間的相互制約)。
從研究方法上看，恰恰是歷史科學使唯物史觀成為可能。歷史科學本質(zhì)上不是“學科”，而是唯一科學的視野與前提性方法。這一視野和方法與歷史學科中“歷史”的規(guī)定性直接相關。筆者以為，歷史科學中的“歷史”就意味著現(xiàn)實的存在、原初的關系、實際的過程；馬克思對歷史的理解事實上是強調(diào)了存在的歷史性，或者說，如果馬克思學說有一種前提性的哲學的話，那就是關于存在的歷史性哲學。在馬克思看來，這是對世界、存在的真理性揭示，以此為基礎去研究人類歷史，即狹義的歷史時才獲得了“總的結(jié)果”即唯物史觀。
在馬克思看來，歷史科學比一般哲學更為前提，更為徹底。我們甚至可以將歷史科學稱為“哲學之后”。在此意義上，歷史科學是最有資格被稱為哲學的。但是，由于流俗看法的存在，一旦我們輕易地稱之為哲學，就會遮蔽馬克思學說在人類思想史上實現(xiàn)偉大變革的真實意義和馬克思面對理論、現(xiàn)實的獨特立場——正如我們以往理解的那樣。馬克思一生都是“雙刃”地對待理論和現(xiàn)實世界的，而不是簡單地以其中一個去解釋另一個或批判另一個。馬克思在批判現(xiàn)實世界、改變現(xiàn)實世界中使理論成為科學，同時，又以科學的理論去指導變革的實踐。恩格斯《在馬克思墓前的講話》中將馬克思稱為“科學家”和“革命家”是十分準確和恰當?shù)摹?/p>
因此，馬克思學說作為總體性的唯一科學，它的名字叫歷史科學；作為人類歷史(整體歷史的一部分)的實證科學，它的名字叫唯物史觀?？傮w性的歷史科學比唯物史觀更前提，它使唯物史觀成為可能。同樣，所謂廣義歷史唯物主義也只有將之理解為馬克思所強調(diào)的歷史科學才是有意義的。
(作者單位：北京師范大學哲學與社會學學院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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