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代中葉,文章亦臻于極盛,誕生了桐城文派,它是中國文學史上傳承最久、作者最多、影響最大的文學派別。始創(chuàng)于康乾時代的方苞、劉大c、姚鼐,下傳到十九世紀的梅曾亮、方東樹、管同、曾國藩、吳敏樹、張裕釗、薛福成、吳汝綸、林紓等,薪火相傳二百年之久,直到五四運動為止。據(jù)說有名可數(shù)的作家有600多人,大多有詩文集行世,故當年有“天下之文章,其在桐城乎!”之說。他們不僅有文學創(chuàng)作的實踐,佳作如林,精彩紛呈,而且有文學理論。方苞提出“言有物,言有序”。劉大c標榜文章的“神、氣、音、節(jié)”,姚鼐又細化成“神、理、氣、味、格、律、聲、色”。桐城派聲勢浩大,影響甚廣。中國文學史上從未出現(xiàn)過這樣大的文派。但在五四新文化運動中,它成為批判的對象,被稱為“桐城謬種,選妖遺孽”。這時中國社會向近代社會轉型,白話文取代文言文,桐城派不能適應時代的需要,故地位下跌,一落千丈。五四運動具有劃時代的豐功偉績,但它對傳統(tǒng)詩文的評論具有片面性。其實桐城派文章是清朝盛世的產物,接續(xù)著中國古典文學的傳統(tǒng),在十八世紀和十九世紀是中國思想和知識的傳播載體,也有精華和糟粕之分,應該客觀正確地分析對待,不可一筆抹殺。
跨過清朝的乾嘉時代,中國迎來了狂暴急驟的西風歐雨,詩文的內容和形式亦隨之大變。一是愛國主義精神發(fā)揚光大,充實了詩文的內容;二是學習西方文明的思潮興起,詩文也隨之擴展新視野,歌詠新事物,產生新理念;三是改革與革命興起,詩文成為改造中國、振奮人心的武器。
近代愛國愛民的新詩文萌生于鴉片戰(zhàn)爭時,林則徐的“茍利國家生死以,豈因禍福避趨之”,龔自珍的“我勸天公重抖擻,不拘一格降人才”,魏源的“不憂一家寒,所憂四海饑”開其端。鄭觀應有《關心時局,因賦長歌》歷述了中國的被侵略、被凌辱,“一自海禁開,外夷勢跋扈,鴉片進中華,害人毒于蠱,鐵艦置炸炮,堅利莫能拒,諸將多退怯,盈廷氣消沮,割地更償費,痛深而創(chuàng)巨,何以當軸者,束手無建樹”。狄葆賢有《平等閣詩鈔》,感嘆“塵海微生感逝波,沉沉大陸竟如何,睡獅未醒千年夢,野馬行看萬丈過”(《秋感》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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