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的都市里,盡管隨處可見各種與洗浴有關(guān)的高檔所在,可是那樣的地方,并非人人都能夠進(jìn)去。譬如,民工們。
原因無外乎一點,因為腰包里的錢是用血汗換來的,民工們舍不得因滿足自己的私欲而破費掉自己的勞動所得。要知道,民工們身后通常都有一家老小,他們?nèi)钢约憾?。省一點,爺娘老子的晚年就多了一份保障;省一點,妻子兒女的臉上也就會多出幾許燦爛。
正是這樣的想法,不止于像在洗澡這樣的事情上,但凡是與消耗金錢有關(guān)的,民工們莫不是能節(jié)儉則節(jié)儉,越省越好。吃最差的飯菜,穿破爛的衣服,所用不在乎品位與檔次,外出能步行就盡量不乘車輛。不這樣,他們便失去了進(jìn)城打拼的意義。
我知道,到今天為止,仍會有不少不屑的目光會投射到他們的身上,這多半是來自于自以為生來就是高人一等的人。對于民工們來說,除了“厚顏忍受”之外,似乎別無什么好的辦法。不是嗎?世界從來如此,有人一定高高在上,有人必須俯首為牛。
最好的回報應(yīng)當(dāng)是,因為民工們這樣無異于苦行僧一般的生活,才會讓其后代們時常都能銘記,都能努力不輟。如若不然,那就是忘本,就會愧對先人。當(dāng)然,這需要用良知進(jìn)行反思甚至愧疚。
我曾見過一些出身寒門的孩子,他們出手的闊綽令人乍舌。他們儼然已經(jīng)不記得了自家的父母為了供給自己而犧牲了的尊嚴(yán)。每當(dāng)那時,想著佝僂著腰身的民工們在城市的一隅頂烈日,冒嚴(yán)寒,甚至于身染重疾也顧不得療養(yǎng),拼卻全身之力如同吐絲春蠶一般耗著自己,我不知道除了憤怒,還有什么話好對那些孩子們說。
在虛榮與浮躁充斥的今天,盡管一切說教都會被看作是空洞的詞匯,但是,把發(fā)生在我們身邊的,有關(guān)民工們的辛酸真實地說道出來,倘若能改變某些異樣的眼睛,倘若能喚醒某些不肖后人的良知,我以為善莫大焉。
仍舊回到民工洗澡的話題。據(jù)報道,在重慶某工地,近日,經(jīng)常有民工在工地附近的某處待拆的樓頂光著身子沖洗。每當(dāng)傍晚時分,一群大老爺們,一絲不掛于高處,全然不顧周遭“城市風(fēng)化”,嬉笑打鬧……對此,有人大罵民工們不知羞恥,不成體統(tǒng)。還有人把此列為茶余飯后的笑談。
大渡口區(qū)文體路,民工們在拆遷的樓房屋頂上洗澡 (重慶商報 李化 攝)
是的,文明社會里,人是要講究一點的。比如,衣要蔽體,行該端莊,這是做人基本的東西。再講究點的,還須笑不露齒,口無穢語等等。若依此要求看,民工們的確是“做”的過了。裸浴可以,起碼不要在房子外面啊。不說你們有“涉黃”的嫌疑,也罵得你們不要臉面,也講得你們龜兒子們的笑話的。
當(dāng)然,這不是站在民工們的角度來認(rèn)識的。想想看,那個工地的“頭兒”假如有一丁點的人道與善心,會不會把自己的雇工“趕”到一尺見方的,瀕臨拆遷的破房子里去裸身沖水?再假如,那些民工們也如罵他笑他的“老子”們一般有尊嚴(yán)地活著,何至于要把自己搞成如此那般“可恥”又“可笑”的境地?娘的,不都是“二兩肉”,民工們與誰的有差?
公平起來,所有人都該能一樣出沒可以出沒的地方。比如,那些高級的,不用自己動手的洗浴場所。問題是,現(xiàn)實中,有人去得,民工們卻去不成。如此,你罵他,你笑他,合適嗎? (靖普)
(責(zé)編:李艷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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