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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一起令人震驚的公民非正常死亡事件,事發(fā)于民間素有“血汗工廠”之稱的富士康。日前,這家公司讓職員孫丹勇給蘋果公司郵寄樣機,結果客戶稱少收到一部。在接受公司調查期間,孫丹勇跳樓自殺。自殺前,他給同學發(fā)送信息稱,遭到公司非法搜查、禁閉和毆打。
孫丹勇自殺前發(fā)出的控訴短信,已被拍成照片刊發(fā)于報刊之上。他的許多同學都稱,孫為人老實,從來不說假話,也不開玩笑。然而,富士康涉事部門的相關人員卻堅稱,在調查期間未對孫丹勇進行打罵和人格攻擊。在警方表示尚無定論的語境下,公民孫丹勇的非正常死亡,不得不背負一個“人之將死,其言也假”的污名,真是痛上之痛。
一個只有25歲的年輕生命就這樣以自殺的方式結束了,留給親人與朋友的只能是無限的傷悲。如果孫丹勇此前真的遭到禁閉、毆打,在經(jīng)歷侮辱人格與傷害身體的非人虐待之后,這種非正常死亡就應是一次典型的“被自殺”。然而,要尋找這次非正常死亡的真相,還原真實與討回正義,又必將是一場艱難復雜的博弈。
之所以艱難,原因就在于強大資本能夠衍生出可怕的暴力。以前曾有一個關于“血汗工廠”的爭議很受關注,說的是一份香港大學生提供的調查報告顯示,女富豪張茵的玖龍紙業(yè)是“血汗工廠”,因為他們調查證明這家企業(yè)存在“工傷及死亡事故頻仍”、“長期違反勞動法規(guī)”等問題。然后,這種“血汗工廠”的說法當即遭遇到廣東省總工會的一位副主席明確反對。在工會這樣職工維權的娘家眼里,“血汗工廠”的標準都可以逾越法律底線,職工維權到底會有多難,資本暴力會怎樣強悍,也就不難想象了。
當然,這里所說的“血汗工廠”往往披著比“山西黑磚窯”更為體面的外衣。但是,它卻改變不了資本無道德的丑陋一面,祛除不了存在的嚴重危害職工權利與生命安全的隱患。對富士康這樣的企業(yè)來說,除了它本身具有巨大的資本力量,還因為它給一些地方帶來強大的GDP政績,很容易得到權力的呵護。這樣的資本在運行過程中,是很容易變得肆無忌憚的。前些年發(fā)生的富士康狀告記者案,就曾令世人為之震驚。在資本蠻霸驕縱之下,對記者都可以進行天價勒索,自然也就讓人對孫丹勇這樣普通職工的權利保障充滿憂心了。
公民孫丹勇之死到底是不是與資本暴力有關呢?現(xiàn)在我們不得而知。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,就是長期訴求于以所謂的制度正義來防止資本暴力,在現(xiàn)實施行中遭遇了太多尷尬。對資本進行規(guī)制的法律文本往往很難從紙面走進生活。特別是在當前就業(yè)情勢不容樂觀的語境下,勞動者更容易屈從于資本的強大威懾力與控制力,使勞動環(huán)境中寄生出諸如壓榨、拐騙、虐待、殘害等等罪惡基因。處于這樣勞資大環(huán)境之下的孫丹勇,在接受公司相關調查的時候,自然有可能遭遇到他臨終前所說的那種可怕的資本暴力。現(xiàn)在的問題是,連死者的臨終遺言也不能成為證據(jù),到底又有誰能夠具有與如此強大資本來進行博弈的力量,來獲得真相與正義的還原呢?
遺憾的是,與資本暴力進行博弈,當前正在陷于一個死結。一方面,勞資地位極不平等,公民根本不具備起碼的個體維權能力;另一方面,被寄予厚望的公權力很難走出“GDP”的政績偏愛,而是沉浸于資本的過度迷戀之中。在這樣的情境之下,就很難指望法律來阻擋資本無道德的暴力鐵拳,來避免孕育出更多社會危機。于是,在勞資博弈中就會發(fā)生種種令人不堪的悲劇,這里面就很可能包括公民孫丹勇的非正常死亡。(單士兵)
(責編:李艷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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