輿論對出現(xiàn)“疲勞”的過度焦慮,正是因為大家看不到“正軌”的出現(xiàn)。問題審出不老少,卻總是高高舉起,輕輕放下;一些單位還屢審屢犯,說起來各個部門都是態(tài)度和藹,“堅決配合整改”,但事實卻是屢教不改。前任審計署審計長李金華說,“審出問題不處理,等于沒有審”
審計署又派“涉丑大名單”了。在這份 “54個部門單位2008年度預算執(zhí)行情況和其他財政收支情況審計結(jié)果”中,挪用資金“炒股票”、虛報人員“吃空餉”、巧立名目“亂收費”……毛病還是那些毛病;財政部、教育部、外交部……部門還是那么眼熟;五個億、三個億、兩個億……金額還是那么巨大。洋洋灑灑近10萬字,道不盡京城部委們在預算與財政收支上仍存的混亂。
早已不是昔日 “審計風暴”的時代了。媒體人一片苦心,從數(shù)萬字中愣是找出了兩個“亮點”:中共中央國家機關工作委員會等中共中央直屬機構首次上了名單;被披露的部門中首次出現(xiàn)了審計署自己的名字。但在整體困境當中,這兩個“新發(fā)現(xiàn)”實在不足以引起民眾的興趣,“見多識廣”的公眾瞅一眼標題數(shù)字之后,并沒有打起多少精神。中新社報道稱,“以憤世嫉俗著稱的中國網(wǎng)民對公告鮮再評頭論足”。這背后無疑是一種頹廢的情緒:審出了又能怎樣呢?曝光了又能怎樣呢?
公眾對“審計風暴”從亢奮到疲勞,不是今天才有的。有媒體很擔心:這怎么得了呀!沒有了公眾的眼球支持,這風暴還能起多大作用呀!這種焦慮非常能理解,但就如同“狼來了”喊多了大家會疲勞一樣,審計風暴再強勁,總有疲憊的一天,這也符合事物發(fā)展的基本規(guī)律??偛荒茏尷习傩臻L年累月地見報告就亢奮,總不能要一群眼球疲勞的人強打精神假裝沒有疲憊——— 我們不能過度留戀昔日風暴的激情,而應該尋找新的關注亢奮點。
我們可以不再關心那些數(shù)字,不再關注那些上榜的面孔——— 這容易讓我們喪失耐心。我們應該開始關注解決審計問題的辦法,以辦法助推審計之后的追責步入正軌、常態(tài)。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說,只要建構起正當有效的追責程序,公眾出現(xiàn)“審計疲勞”倒也無妨——— 納稅人出錢養(yǎng)著公權部門,憑什么讓大家什么事都親力親為,擼胳膊上陣呢?我們只知道結(jié)果就行了,怎么操作、制衡、問責,應該是你們的事兒。
輿論對出現(xiàn)“疲勞”的過度焦慮,正是因為大家看不到“正軌”的出現(xiàn)。問題審出不少,卻總是高高舉起,輕輕放下;一些單位還屢審屢犯,說起來各個部門都是態(tài)度和藹,“堅決配合整改”,但事實卻是屢教不改。審了再犯,犯了再審,大家也很少聽到有哪個高官為此丟了官、削了職。前任審計署審計長李金華說,“審出問題不處理,等于沒有審”。有時候,大家就是這感覺。
就事論事,審計署獨木難支。只有紀委、司法部門、證監(jiān)會、銀監(jiān)會等積極介入,才能避免審計出的問題被架在半空中,才能令審計走出“ 自行查處”的窘境。只有提升懲罰的層次與高度,將財政預算違法行為以嚴肅的法律手段進行追究、問責、法辦,才能倒逼那些不以為然的漠視情緒。
舉一反三,審計報告揭示的都是一些在預算執(zhí)行上的制度性缺陷。很多部門之所以屢審屢犯,手法如出一轍,根源在于這些制度性的缺陷沒能得到修復。我們承認,中國的財政支出制度需要逐步完善,而不少審計結(jié)果實際上正指出深層的頑癥,唯有以勇氣與智慧循著這些線索,才能推動這方面的規(guī)范。既然已經(jīng)暴露出了一些共性弊病,就應該對癥下藥,任由“屢審屢犯”只能證明這種努力的匱乏。
相對以往的不知情,審計報告讓大家知情是一種進步;相對于知情了使不上勁,大家需要有更大的進步。我們贊頌審計風暴,實質(zhì)上仍是一種基于道德的評判。以“法治驅(qū)動”的原則,關鍵是要尋找一個強監(jiān)督與剛性公共財政體制的落腳點,致力于搭建一個健康的公共財政平臺。在紛繁復雜的審計“問題”面前,這是一個大“主義”,應該有步驟、有針對性地做這些努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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