廣州市政協(xié)主席朱振中委員日前在全國政協(xié)大會發(fā)言批評官場不正之風,8分鐘的發(fā)言獲得9次掌聲,也贏得輿論強烈反響。12日,朱振中在接受集體采訪時認為,發(fā)言代表人民心聲,掌聲說明問題。(3月12日新華網(wǎng))
坦白說,朱振中委員所作的《狠剎搞形式唱高調(diào)?;茏拥牟徽L》之大會發(fā)言,并無深奧獨特之處,但因其犀利而真實,在只知道錦上添花的語境下,便形成了強大的價值磁場。真話難,官場上真話難上加難——正是在這個邏輯推演下,會場內(nèi)外的公眾才給了朱振中委員一致的掌聲。仔細考究一下這經(jīng)久不息的掌聲,起碼蘊含了三重含意:一是對朱振中委員敢于講真話的肯定,這屬于個人價值層面;二是對其所陳述問題的深以為然,這屬于事實判斷層面;三是對問題和現(xiàn)象深惡痛絕又找不到紓解出口的郁結(jié),這屬于情感表達層面。
“不破不立,不塞不流,不止不行?!背煽儾徽f不會少,問題不談不得了。老百姓對兩會的期待,固然有歷數(shù)成績的亢奮,更要有直面問題的真誠。朱振中委員說了些真話,輿論反響強烈。在這些強烈的反響中,出現(xiàn)了一種漸強的聲音:是不是因為快到退休了才敢講真話?朱委員說,自己快退休了,但并不是因為快到退休或退休后才特別敢講話。這話固然可信,但畢竟醍醐灌頂或捅破窗戶紙的真話往往不是正在其位的公權(quán)執(zhí)掌者,而是出自退休或?qū)⒔诵莸墓賳T之口,多少讓公眾覺得有點郁悶。
公眾為何擔心官場真話的任期問題?回答這個問題前,我們有必要厘清官員說真話的風險成本:所謂官場真話,大抵是帶有普遍意義的問題或癥結(jié),這種問題或癥結(jié)不是一兩個人的錯誤,法不責眾,說出來很容易傷了“一團和氣”,以后的工作恐怕開展起來就難了;再說,論述者自己身在問題或癥結(jié)的潛規(guī)則下,往往或多或少也難免有所差池,自己一旦挑明,過去的表現(xiàn)不說,今后的路就更得小心翼翼。此外,傳統(tǒng)人情社會有槍打出頭鳥的說法,說真話是很容易被貼上“愛顯擺”、“出風頭”等標簽的。這樣算下來,就算看多了皇帝的新裝,誰也不想做那個說人家光屁股的小孩,也只有等到退隱江湖的時候,再對江湖規(guī)矩指點一二了。
公眾關(guān)心真話的“任期”,其實倒不是對官員說真話的動機有多少曖昧居心,而是擔心這樣的真話盡管說出來了,能不能得到權(quán)力執(zhí)掌者的認同與體悟。畢竟,常理來說,官員的任期往往決定著真話的“任期”——不然,這些“公開的秘密”何須勞煩委員點破?換言之,只有任期內(nèi)的官員敢于揭示這些問題,公眾才更能看到體制機制警醒的預期,對問題或癥結(jié)也才能有更得力更匹配的應對行動。
代表委員們敢講真話是好事,有激情才能有理想,有激情才能有情懷。但是,真話最好還是在任期內(nèi)涌現(xiàn)比較好,一來說明我們年輕的官員開始成熟成長起來了,二來我們對真話之后的真行動才更有指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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