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清華大學蒙民偉音樂廳上演的話劇《前面就是我們的世界》是《尋找劇作家》的復排版本,原作首演于去年的南鑼鼓巷戲劇節(jié)。作品以曹禹寫作《雷雨》《日出》和《北京人》的年代為故事背景,以劇作家本人的經歷和遭遇為核心,講述了他從年少成名時的才華橫溢,至“文革”時期遭受迫害時的無奈痛心。 這樣的梗概令人不自覺地想到另外兩部作品,一是十余年前田沁鑫創(chuàng)作的話劇《狂飆》,一是去年上映并引起諸多討論的電影《黃金時代》——兩部作品描寫的人物均是文藝大家,一為田漢,一為蕭紅。 可惜,《前面就是我們的世界》既沒有做到《狂飆》中戲中套戲、人生悲喜雜糅不勝唏噓的舞臺效果,亦犯了與《黃金時代》相似的問題,即只鋪陳了時代命運動蕩的現(xiàn)實,卻沒有體現(xiàn)出人在時代中如何選擇和選擇背后的人之為人的意義。 時代的變革對曹禹寫作的影響如此之深,這一切是怎么發(fā)生的?對曹禹,這許多年來,我們到底還想知道什么?對他的深挖與解構背后,又反照出了當代劇作家和戲劇創(chuàng)作者的何種心態(tài)?這是我對這部作品的期待。未得答案,遺憾至深。 《前面就是我們的世界》摘取了曹禹劇作中最有名的三位女性形象:《雷雨》中的繁漪、《日出》中的陳白露和《北京人》中的愫方,以她們的角色特質和背景,牽連出曹禹本人的兩段婚戀經歷,并在劇中貫穿了1957年“反右”和“文革”階段他被迫改寫劇作和受到批判的遭遇。最終,作品再次將三位女士請上臺,她們依次朗朗念出對角色的闡釋。而曹禹,則意氣風發(fā)地讀出《雷雨》中周沖的臺詞,點題“前面就是我們的世界”,落幕。 有點諷刺的是,周沖那段昂揚的臺詞原本出現(xiàn)在《雷雨》第三幕。在四鳳簡陋寒酸的家里,衣著高貴的周家二公子前來,給她送些過活的錢,并為之前倉促將她辭退的事情道歉。四鳳心里正難過且為她和周萍的未來惴惴不安著。這位公子哥不明就里還兀自發(fā)著詩意的幻夢。后來四鳳的哥哥魯大?;貋?,他天真地伸出手,問能不能和他交個朋友……在去年夏天廣受熱議的北京人藝《雷雨》演出笑場事件中,這一場就是被專門提到的觀眾的一個“笑點”之一,可見觀眾對此的理解和感受充滿了隔代的偏頗。今時今日創(chuàng)作者反倒挑出這“敏感”的痛點來,要么是有充分的文化能量來解讀其中的深意,要么就是“不合時宜”的。 在《前面就是我們的世界》中,曹禹的才華成就被俗世化,對現(xiàn)世的關懷更是無處可循。除了聊以寬慰那些從過去時代里一起走過來的老輩的集體傷痛,對當下人的警示或者動情,皆寥寥。劇末,“曹禹”那一句聲嘶力竭的吶喊,更是讓人感覺,整場演出像是對曹禹的一次無罪辯護。 在有跡可循的近20年里,當代戲劇人重新解構曹禹作品的,不在少數(shù),其中不乏有理和有力的創(chuàng)作。王翀以現(xiàn)場影像概念將《雷雨2.0》重置于當代語境里;易立明將“舞蹈劇場”觀念帶入,有了《閱讀<雷雨>》,并在解構過程里發(fā)現(xiàn)了曹禹寫作的“秘密”;李六乙的《北京人》在視覺和排演上豐富了曹禹的舞臺語匯;去年,林兆華的《雷雨2014》,更大膽剪裁劇本,將周樸園單獨拿出來,置于舞臺中心,讓故事圍繞他重新展開……當代戲劇舞臺從來沒有限制和拒絕過對曹禹的解構和重讀,且已經走了很遠很遠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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