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本報記者 吳軍華
今年清明節(jié),谷文昌的小兒子谷豫東和當?shù)匕傩障裢暌粯觼淼礁=ㄊ≌闹菔性瓥|山縣縣委書記谷文昌的幕前祭拜?!跋燃拦裙?,后祭祖宗”已經(jīng)成為東山縣百姓的清明習俗。
東山縣是海島,狂風起時飛沙侵襲村莊,吞噬田園。被百姓尊稱為“谷公”的谷文昌發(fā)誓:“不制服風沙,就讓風沙把我埋掉!”他帶領百姓在全島遍植木麻黃,形成防風固沙的綠色屏障,終于把一個荒島變成了寶島。
“心中有黨、心中有民、心中有責、心中有戒”,谷文昌堪稱“四有”干部的楷模。在谷豫東眼里:“父親沒有給我們家留下金銀財寶,但父親的言行和叮囑卻給我們留下了一筆可貴的精神財富——家風,讓我們代代相傳,永遠受益。”
4月10日,回憶起父親臨終前的情形,目前在漳州市園林服務中心工作的谷豫東仍然歷歷在目:1981年元旦剛過,我在部隊接到家里發(fā)來的緊急電報“父親病危,請速回?!蔽壹泵牟筷犝埣倩貋?。住院期間,前來探病的東山百姓很多。父親總是再三交代他們:“回東山后,要是有人問起我的病,就說好了,出院了,別讓大家費時來看我?!?/p>
谷豫東說,那時候,父親的病情正在不斷惡化,癌細胞已在他全身擴散了。醫(yī)生建議給他注射人血球蛋白,可一聽說這種針劑一支要兩百多元,他謝絕了,父親就是這樣,他心里裝的永遠只有人民,唯獨沒有他自己。
當時,父親的生命只能靠輸液來維持。病痛的折磨使他經(jīng)常處于半昏迷狀態(tài),說話非常吃力。但是只要他能清醒過來,他總是不忘叮囑我:“咱們的老家在河南,你在東山出生,給你取名豫東,就是要你時刻記住,不要忘記父老鄉(xiāng)親,不要忘記共產(chǎn)黨的養(yǎng)育之恩,你要爭取早日入黨?!?981年1月30日,父親永遠地閉上了眼睛。
1976年,谷豫東高中畢業(yè),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到工廠當一名工人。谷豫東回憶說,我就向時任地區(qū)革委會副主任的父親提出請求。父親沉默了很久,最后還是動員我上山下鄉(xiāng)。我知道拗不過他,只好退一步,請求到東山縣當知青。不料,父親還是堅決反對,他說,到了東山,人家都知道你是谷文昌的兒子,都會想辦法照顧你,那你就得不到應有的鍛煉。當時,我失望極了,父親怎么就這么絕情,一點兒也不懂得疼惜自己的兒子。
當年6月底的一個晚上,父親早早收拾好手中的工作,匆匆趕回家?guī)臀艺淼诙斓男醒b。按照慣例,父親每一次出差,都是母親替他收拾的行李,可這一次父親硬是堅持要親自幫我打點。上了年紀的父親,腿腳已不利索了,可他還是忙上忙下。望著他蹣跚的身影,突然間,我的眼眶濕潤了,我深切地感受到父親那份深藏的溫情,我暗暗自責自己的無知。
臨行前,父親拍拍我的肩膀,囑咐我,不要有優(yōu)越感,自己的路靠自己走,路只有自己走才會越走越寬。
谷豫東給記者講了一段父親教育哥哥的故事:哥哥小時候比較頑皮,又因為生活在機關大院,不由滋生一種優(yōu)越感,為此沒少挨父親批評。因為有了優(yōu)越感,哥哥常說“老百姓怎么怎么樣”,父親聽見了便教育他:“你也是老百姓,爸爸媽媽雖然是干部,但實際上就是老百姓的勤務員,你無非是勤務員的孩子,怎么能把自己和老百姓區(qū)分開呢?”
“父親對兒子嚴厲,對女兒一樣嚴厲?!惫仍|說,二姐讀小學時,有一次看電影回家,高興地向家人介紹電影多好看,父親馬上問:“誰給你買的票?”二姐說:“我沒錢,收票的老伯伯知道我是你的女兒,就放我進去了?!备赣H生氣了:“你這是占小便宜,是錯誤的?!碑攬瞿贸?角錢讓二姐立即回去補票;當時還年幼的三姐騎著父親的自行車上街,被向來疼愛她的父親打了一巴掌,在父親眼里,這是公家的車,不能公私不分;二姐結(jié)婚時,想讓父親批點木材做家具,他說:“我管林業(yè),如果我做一張木桌子,下面就會做幾十張、幾百張,我犯小錯誤,下面就會犯大錯誤。當領導的要先把自己的手洗凈,把自己的腰桿挺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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