編者按:
昨日,新華社在“時代先鋒”欄目以《“群眾是最親的人,法官的根在群眾”》為題,播發(fā)福建省漳州市薌城區(qū)法院民事審判第一庭副庭長黃志麗的典型事跡。今日本報刊發(fā)本報記者采寫的“知心法官”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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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志麗:“群眾是最親的人,法官的根在群眾”
黃志麗:法律大地上的守望者
東南網(wǎng)3月24日訊(福建日報記者 張輝)電影《知心法官》即將在全國公映。影片以全國優(yōu)秀法官、全國模范法官黃志麗為原型,講述了黃志麗公正司法、司法為民,努力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的感人故事。
黃志麗是漳州市薌城區(qū)人民法院黨組成員、民事審判第一庭副庭長。21年間,她堅持用責任和愛心詮釋法律尊嚴與溫度,被老百姓親切稱為“知心法官”。
在黃志麗看來,法律是法官腳下最堅實的大地,而情和理是左右腳。只有堅守大地,大步邁開雙腳,每一步才能走得堅定有力。
鐵骨法官,堅守公平正義
“俠客仗劍走江湖,法官揮槌辨曲直?!?995年,文秘專業(yè)出身的黃志麗放棄高薪,報考薌城法院。經(jīng)歷了苦行僧式的“修煉”,半路出家的她,終于從一名政工科科員成長為獨當一面的法官。
這個過程中,她對正義的理解,悄然改變?!胺ㄔ翰皇墙?,快意恩仇不代表公平正義。”黃志麗說,“俠客主張鋤強扶弱、扶危濟困,但弱者并不一定有理。對法官而言,法律與事實之外,別無尺度?!?/p>
不久前,她審理一起快遞糾紛案。一家種子公司委托某物流公司承運200公斤種子,后因種子丟失將其訴諸法庭。由于承運時未保價,物流公司只肯賠付200元運費。本案似乎又是一起因快遞業(yè)霸王條款導致的糾紛。但經(jīng)過調(diào)查,黃志麗發(fā)現(xiàn),物流公司出具的委托書上有種子公司的章和經(jīng)理劉某的簽字,但名字是由他人代簽的。
看來種子可能被冒領了。剛剛被種子公司辭退的員工小王,有重大嫌疑。為此,黃志麗費盡周折,找到了他。原來,小王與原雇主曾有押金糾紛,一時氣不過,冒領了種子。一宗懸案塵埃落定。物流公司老板長舒一口氣:“若不是黃法官細心,又要吃啞巴虧了。”
自2002年任助理審判員辦案以來,黃志麗共審結(jié)民商事案件5199件,無一發(fā)回重審、無一撤銷改判、無一申訴信訪、無一投訴舉報。光鮮的數(shù)據(jù)背后,是她對公平正義近乎嚴苛的堅守?!胺ü俎k案,莫被表象迷惑,應抽絲剝繭,追根溯源,讓裁判最大限度地符合客觀事實?!秉S志麗說。
最初,書記員劉穎覺得,黃志麗總是給自己“找麻煩”。
“當事人缺席的案件是最省事的,但對師傅來說,反而要更費神。”劉穎說,開庭之前,她總會不厭其煩地致電當事人,提醒他們準時出庭,“只要一方當事人缺席,絕不輕易開庭”。
小蔡與小崔是安徽同鄉(xiāng),因借貸糾紛鬧上法庭。小蔡手握8萬元借條,稱對方賴賬不還。開庭時,小崔遲遲不現(xiàn)身。為此,黃志麗給他打了電話。電話中,小崔委屈地說:“我早已還了3.6萬元,他卻翻臉不認人,這筆錢留給他買藥吃好了,算我倒霉,想怎么判就怎么判?!庇谑?,黃志麗不斷給小崔做工作,不能感情用事,錯失為自己辯解的機會。最終,小崔到庭。經(jīng)比對收據(jù),小蔡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記憶有誤。
“程序正義是法律正義的重要環(huán)節(jié),即使案情一目了然,也要確保當事人申辯的權(quán)利。這并不是無足輕重的小節(jié),而是構(gòu)建法治社會的基石?!秉S志麗常跟年輕干警們講述“毒蘋果”理論,“一個有偏差的判例,就可能摧毀當事人對法律的信任”。
法官辦案,難免受到外力干擾。金錢誘惑、權(quán)勢施壓、人情牽絆乃至社會輿論的干預……面對干擾,黃志麗有自己的原則:有理不用說,沒理說了也沒用。回家途中遭遇當事人威脅,她義正詞嚴地喝退了對方;對各路說客,她堅持簡單的案子快審快結(jié),不留下說情的時間差。
2010年,黃志麗辦理一起交通事故糾紛案。鑒定結(jié)果顯示,原告身上兩處骨折。但黃志麗依醫(yī)院診斷書判斷,其中一處或為陳舊傷,故主張重新啟動傷殘等級鑒定程序。若陳舊傷被坐實,賠償金額將銳減。為此,原告找到黃志麗,言語間暗示自己的兒子為當?shù)啬尘珠L。但黃志麗還是頂住壓力,再次進行傷殘等級鑒定,結(jié)果不出其所料。
知心法官,推動事了人和
“黃法官,你放心,我以后再也不阻止孩子他爸看孩子了?!睆拇禾斓蕉?,經(jīng)反復調(diào)解,小沈終于被黃志麗說服了。一年前,小沈與小鐘鬧離婚,孩子被判給女方撫養(yǎng),小鐘享有探視權(quán)。但一到周末,小沈就帶著孩子玩失蹤。這時,黃志麗介入調(diào)解,反復強調(diào)要為孩子營造健康的成長環(huán)境。
這讓科班出身的書記員江曉筠很困惑?!爸灰袥Q,法官就已完成使命,為什么還要在槌外下這么多功夫呢?”
黃志麗給她講了一個故事。早年,她承辦一起兄弟土地糾紛案。由于事實清楚,證據(jù)確鑿,黃志麗很快下了判決書?;卦L時,她卻發(fā)現(xiàn),案子結(jié)了,心結(jié)難開,90多歲的祖父抱恨而終?!耙粋€豬圈毀了三代親情!”
“時至今日,我依然愧疚,規(guī)則之治沒錯,但法律之外還有復雜的情感,一份無可挑剔的判決書,不一定能修復受損的社會關(guān)系?!秉S志麗認為,審判之外,還應重視調(diào)解,耐下性子,做足釋法析理工作。
2014年8月,南坑街道古塘村村民因土地征遷款分配,鬧得不可開交。原來,按村規(guī)民約,外嫁女不能享受土地權(quán)益。但有40多個村民,雖已出嫁,卻仍住在村里,丈夫、孩子也落戶在此。她們堅持,拆遷款有自己的一份。
這時,黃志麗來到村里,把雙方村民都喊來了。
“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,千百年來,都是這理兒!”反對者咄咄逼人。
“從法律上說,他們享有農(nóng)村集體經(jīng)濟組織成員資格,有權(quán)參與分配征地補償款;從情理上說,人家參與村里修路、修廟,每年祭祀活動的人頭費沒少交,給村里作了貢獻,要分錢了,你們卻把人拒之門外?”黃志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,為消除村民疑慮,她還翻出幾份類似案例的判決書副本,張貼在村里的公告欄上。
經(jīng)多次一對一調(diào)解,糾紛迎刃而解。40多個村民領到了屬于自己的土地款。
“我在進行調(diào)解時,常?;翌^土臉,無功而返?!蹦峡咏值栏敝魅螚顣曰驼f,“黃氏調(diào)解法”不僅以理服人,還十分接地氣,“上來就是一通閩南俚語,說到老人們的心坎里,不僅解決了糾紛,還普及了法律知識”。
“每一個法官,都向往天下無訟的桃花源。我希望每辦理一個案件,能影響一群人,召喚道德回歸,修補受損的社會關(guān)系?!睘榱藢崿F(xiàn)這樣的愿景,黃志麗的腳下總是沾滿泥土。
牢記使命,守望司法春天
今年“三八”婦女節(jié)這天,黃志麗放棄休息,來到東園社區(qū)“黃志麗法官工作室”,開展了一場婦女維權(quán)與反家暴法普法講座。她通俗易懂的說法,不時博得陣陣掌聲。
2012年6月,首個“黃志麗法官工作室”成立,零距離提供法律服務。如今,工作室增至5個。幾年間,工作室累計為群眾答疑793次,幫助解決實際困難129次,訴前化解民事糾紛1132件。
“對許多老百姓而言,打官司并不容易,要么交不起訴訟費,要么連法院的門往哪兒開都不知道?!秉S志麗說,這兩年,自己把更多精力投入法官工作室,試圖探索出一條可復制、可推廣的基層司法服務路徑?!拔乙恢痹谒妓?,什么樣的案件可以在工作室先行調(diào)解?什么樣的當事人在工作室得到幫助,比在法院更便捷、高效?”
在審理好每個案件的同時,黃志麗希望能為司法建設貢獻一己之力。“司法改革正在穩(wěn)步推進,作為法律工作者,有責任為司法的春天而努力?!闭浅鲇谶@份使命感,多年來,雖然案多人少的矛盾日益突出,法官工作辛勞繁重,黃志麗依然堅守不移。
2005年,黃志麗的母親重病入院,3個月花了18萬元,其中自費12萬元。當時,12萬元在漳州市區(qū)可買一套大房子。黃家經(jīng)濟壓力不可謂不大。就在這時,有企業(yè)拋來橄欖枝,欲高薪聘請黃志麗擔任法務,黃志麗卻謝絕了。這讓身邊的朋友難以理解:“如今你聲名在外,還傻傻地領著三四千元的月工資。以你現(xiàn)在的名望,隨便坐鎮(zhèn)一家律所,就是活招牌,價碼任你出?。 秉S志麗卻說:“老實說,心中也曾猶豫過。但我們這個年紀的法官,正是挑大梁的中堅力量,若都走了,基層司法工作還怎么開展?既然選擇留守,就要甘于清貧?!?/p>
司法的春天,需要接力者。作為老法官,黃志麗把傳幫帶融入日常工作中?!靶∧昵鄠兇蠖嗫瓢喑錾恚瑢I(yè)素養(yǎng)不成問題,但因缺少人生閱歷,在深入基層、與老百姓打交道方面,欠缺火候?!睘榇?,黃志麗言傳身教,“農(nóng)村老阿婆握你的手,你不能嫌棄,任何嫌棄的表情都不能有。年輕人可能會閃得遠遠的,這時我就要做表率?!?/p>
“我不希望大家都變成黃志麗,而是希望超越黃志麗?!比缃竦狞S志麗已是個名副其實的“名人”。面對榮譽,她有著不一樣的理解,“這些榮譽不僅屬于我個人,而是基層法官的共同榮譽,我要堅持的是更好地把握手中這把判斷是非曲直的尺子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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