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深厚的酒文化積淀里,酒并非男人的專利。極少飲酒的女人,一旦至情致升華時,端起了那三杯兩盞淡酒,便能飲出女性的柔情萬種,更能吟出令天下須眉拍案稱奇的千古絕唱?!白蛞褂晔栾L驟,濃睡不消殘酒”,似乎是男人們永遠也吟詠不出的妙句佳章。現(xiàn)代女性開辟了屬于自己的酒文化,如小資者,啜飲著酒精度、品牌及顏色都有特點的酒,也是時尚。至于女人大碗喝酒、大口吃肉,《水滸傳》里有幾個娘們那么干過,但她們屬異化了的女人,腦子里積滿了男人的水,不用為吃喝有礙體形而煩惱,倒是想起殺人就瞪大了眼睛。
女性喝酒喝出優(yōu)美意境的,當屬李清照“沉醉不知歸路”,透露了詞人心底不可名狀的歡娛之情,傳出留連忘返的情致。而女人喝酒喝出可愛來,也不乏其人。楊玉環(huán)算一個,《貴妃醉酒》就是個例子。貴妃醉酒歷來被公推為中國傳統(tǒng)四大美人圖之一。在此次酒局中,楊貴妃美中見醉,醉中見美,在眾多出名的酒局中,這是唯一一出美人酒局。
說起來楊貴妃的醉酒之美,是梅蘭芳先生去蕪存精,從人物情感變化入手,于美學角度糾正了它的非藝術傾向,才使得其有了更加符合審美內(nèi)涵的情致之美。它的非藝術傾向是什么呢?據(jù)說唐玄宗約楊貴妃在百花園賞花,唐玄宗爽約不至。遲之久,乃忽報皇帝已幸江妃宮,楊貴妃聞訊,懊惱欲死。楊貴妃性本褊狹善妒,尤媚浪,遂使萬種情懷付與杯盞,三杯亦醉,春情頓熾。于是竟忘其所以,放浪形骸,頻頻與高力士、裴力士二太監(jiān)作種種醉態(tài),及猥褻狀,乃至倦極,一步三搖地回宮。
據(jù)說舊本《醉楊妃》,劇情有許多蕪雜之處。梅蘭芳先生演繹貴妃的醉態(tài),要兼顧到她的宮廷貴婦人身份,這是戲曲藝術精微奧妙的結晶,也是難能可貴之所在。唐伯虎畫的“海棠春睡圖”中,貴妃喝醉了酒,如海棠花般醉臥在沉香亭里,自然沒放過美人醉態(tài)。在我看來,貴妃醉酒,定會顯現(xiàn)出其驕縱任性和放浪的性格內(nèi)核,就連藝術化處理過的貴妃,醉酒后也對兩個奴才高力士、裴力士偶爾顯示出的她身為主子的悍態(tài)。
我想說的是,古往今來,權貴者的醉態(tài),未必一定都是美的,包括舞臺下的楊貴妃。說不定彼時的貴妃嘔吐狼藉,東倒西歪,令人厭惡,而老百姓寧可做美的解讀,因為實在無必要因為一個距離自己過于遙遠的權貴的醉態(tài),弄得自己生出一肚子悶氣。對于權貴的醉態(tài),舉凡老百姓不寬容的,蓋因距離自己太近且太離譜,想找出點美感都難。河北保定市高陽治超站黨支部書記郝麗即是最新一例。
官方通稿披露的情況是,10月3日晚,郝麗和女同事到高陽縣城一家個體餐館就餐,期間兩人均飲白酒。餐畢兩人乘坐一輛黑色桑塔納轎車沿省道保滄公路東行至距離縣城6公里處。晚上11時許,兩人酒興發(fā)作,將轎車停放公路中央,造成過往車輛滯留。當?shù)孛窬動嵹s到疏導,郝麗與民警一度發(fā)生沖突,隨后被民警控制。4日凌晨一點多,保滄公路恢復交通。
郝麗于事發(fā)當天被保定市公路局免職。這對習慣于公平正義來遲的公眾來說,算是個好消息。官方描述的郝麗“醉行”,寥寥數(shù)筆,近乎白描,聽起來就是一起尋常的醉酒事件。河北青年報的報道就生動得多——網(wǎng)帖稱,郝將車橫在保滄公路上,阻止任何車輛通過。高陽縣交警大隊三名交警聞訊趕至現(xiàn)場勸解,郝某非但不聽,還追打交警進,并摔壞了現(xiàn)場記錄儀。借著酒勁兒,郝某還咬傷了同樣到場勸解的西演鎮(zhèn)派出所民警的手,而且在整個過程中,郝某一直在大喊大叫。網(wǎng)友爆料稱,郝某在與交警沖突時,不停地喊“誰能把我怎么樣?我老公在市紀委!”。但現(xiàn)場并無錄音,是有人造謠,還是郝某當時就說出這樣的話,目前還無從考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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