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拆了建、建了拆”亂象背后推手多多,值得思考的空間也很大,建筑標準、建筑文化、城市規(guī)劃、政績評估、政府角色、經濟發(fā)展方式等,都值得省思、重構。
今年2月,南昌的著名地標五湖大酒店被整體爆破,建成僅13年;5月,北京建國門建成20年的地標凱萊大酒店宣布將停業(yè)拆除……除了這些引人關注的地標性建筑以外,還有大量普通住宅,在建成后不長的時間內就因為各種原因被提前拆除,其數(shù)量無法統(tǒng)計。
雨果說:建筑是用石頭寫成的史書。如果說,那些流傳千年的古建筑是一部“古代史”,那些尚處豆蔻年華便被無情炸毀的建筑大概就是“現(xiàn)代史”了。不幸的是,我們正處于這樣一個時代。資料顯示,英國建筑的平均壽命132年,美國為74年,而住建部副部長仇保興不久前表示,我國建筑的平均壽命卻只有25~30年,令人唏噓。
經濟學家凱恩斯有一個著名的“挖坑理論”,當國家經濟蕭條時,雇兩百人挖坑,再雇兩百人把坑填上,一“挖”一“填”間創(chuàng)造了就業(yè)機會,帶動其他相關產業(yè)的發(fā)展,從而拉動內需,刺激經濟。凱恩斯只是用一種通俗、滑稽的模型去解釋他所主張的政府干預論,沒有誰會傻乎乎的照做。而花巨資修建的建筑,未到使用年限,便人為炸毀拆除,卻呈現(xiàn)了“挖坑理論”的現(xiàn)實版。
好端端的建筑物說拆就拆,一座座建筑“非正常死亡”,且不說是資源的巨大浪費、城市記憶的無情抹殺,單就這兩項“世界之最”——消耗了全球最多的水泥和鋼材,也生產出全球最多的建筑垃圾,每年高達4億噸——就令人頭痛不已。既然如此,為什么各地仍樂此不疲,毀“樓”不倦?
究問建筑“短命”的前生今世,主客觀原因皆有:規(guī)劃缺乏前瞻意識,造成號稱“50年不落伍”的建筑,捱不過十年八年便丑陋不堪,只有一拆了之;建筑的潮流化、同質化,扼殺了個性與特色,千人一面的建筑經受不起時間的考驗,拆是它們最終的命運;囿于當時的經濟與技術,建筑物功能不能滿足發(fā)展的需要,唯有推倒重來;貪大求新的城市美學,難容見證了城市發(fā)展、保存著城市記憶的舊建筑;大量的“豆腐渣工程”為日后大拆大建埋下伏筆,大動土木之后的若干年后,必然進入建筑質量事故的頻發(fā)期。
當然,急功近利才是建筑物最危險的殺手?!安疬wGDP”乃地方之利,政績是官員之利,真金白銀是商人之利,利利疊加,無堅不摧。例如,曾號稱“西湖第一高樓”、建成至今僅13年的浙江大學湖濱校區(qū)3號樓被拆,其置換出的土地便以24.6億元的天價整體出讓。利潤如此可觀,還有什么不能拆除?
由此可見,“拆了建、建了拆”之亂象背后推手多多,可供思考的空間也很大,從建筑到經濟發(fā)展方式縱深,建筑標準、建筑文化、城市規(guī)劃、政績評估、政府角色、經濟發(fā)展方式等等都值得省思、修飭甚至重構。就事論事,延長建筑壽命應從相關法規(guī)入手,保證從城市規(guī)劃、建筑設計到建筑物質量,都有一套嚴格的標準,并得以認真執(zhí)行,實現(xiàn)“建筑大計,百年為本”,減少“朝建夕拆”的怪象;充分尊重公民的物權,用私權限約公權,避免隨意拆建現(xiàn)象發(fā)生;修正官員政績評估體系,降低GDP權重,從而平伏官員GDP焦慮,抑制他們大拆大建的沖動;治本之舉還在于轉變經濟發(fā)展方式,尋找新的經濟增長點,減少政府對土地財政的依傍,使之從中脫身出來,少打拆遷主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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