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投票，我反對，我拒絕前來游覽，透過鳳凰五一小長假的市場頹勢，可以看到悄然變化的游客心理，或許應被看到的，還有越來越行不通的粗放與草莽式的現代旅游發(fā)展思路。

正如許多人所預言的，湖南鳳凰古城實施強制性的游覽套票之后，帶來的將是看得見的游客銳減。盡管當地景區(qū)通過媒體表示，從4月29日起免費開放公共廁所，無線上網與免費飲用水等游客服務設施正在建成，盡管今年“五一”期間，鳳凰古城宣稱進行“人性化管理”，對于散客并沒有嚴格查票，但據各媒體報道，整個假日期間鳳凰散客同比減少在50%左右，許多客棧不得不在門口掛上“今日有房”“五一不漲價”的招牌。（今日本報13版）

多米諾骨牌終于倒下了，但游客減少肯定不會是最后一張。游客用“不游鳳凰”的形式來表達對于強制套票的反感，這是在用腳投票。當沉默的人不再沉默，當在變相漲價決策中被剝奪參與資格的人可以自由地投票，此種現實意義上的反對，開始了就不會停息。事實上，媒體報道的數據也在顯示，4月10日鳳凰古城“門檻門票”起收日之后，其游客數量特別是散客數量就呈現出下滑趨勢，五一小長假不過是一次集中的爆發(fā)，此后還必將衍生出游客大減后的種種負效應來。

五一小長假期間，曾經一床難求的鳳凰棧主竟然已在請客上門，不少商販更是抱怨連天，不知道當地政府還會否像此前那樣表態(tài)，一切不過是“改革的陣痛”，但毫無疑問的是，這已是一種低估消費者博弈能力的必然結果。其實早在套票政策剛出之時，就有觀察者指出，當地不憚于公開宣稱，敢于“提價”就是因為鳳凰旅游資源有著無可替代的稀缺性，“很多人是不在乎這個門票多少的。”但作為一種事實，再獨特的旅游資源其稀缺性也是相對的，而旅游散客更是一個對門票價格非常敏感的群體，變相的提價本質上已是在逼游客用腳投票。

我投票，我反對，我拒絕前來游覽，透過鳳凰五一小長假的市場頹勢，可以看到悄然變化的游客心理，或許應被看到的，還有越來越行不通的粗放與草莽式的現代旅游發(fā)展思路。從最理想的狀態(tài)來說，作為非定居性旅行和游覽過程中所發(fā)生的一切關系和現象的總和，旅游業(yè)是一個當事人都能受惠的生態(tài)鏈，政府、游客、旅游從業(yè)者與景點所在地居民，莫不應該被囊括其中。而兌現這樣的目的，前提只有一個：那就是尊重旅游“消費人”權利。只有把游客當成“消費人”而不僅僅是門票購買者，政府才會去盡力提升旅游產品的質量，景區(qū)的服務質量才會更高，市場之手才會戰(zhàn)勝政府的逐利之心。最終，全部人的得利才能實現。

從更廣闊的旅游現實來觀察，鳳凰的所作所為其實只是一種“庸常的惡”。國內旅游景點的頻繁變相漲價與捆綁銷售，當下累見不鮮。在政府主導、過度市場化經營的旅游管理模式下，不搞門票經濟而注重大旅游經濟的地方已屬鳳毛麟角。政績需要，穩(wěn)定的地方財政來源、公共資源維護責任的轉嫁，在一些地方政府的眼中，熱門景點的管理已被附加上太多的“務實”訴求。由此帶來的只能是景區(qū)形象被破壞，旅游業(yè)的長遠利益被忽略。此種粗放且充滿“此山是我開，無錢別進來”的草莽式管理方式，一度暢通無阻，和鳳凰一樣，景區(qū)所在地政府最有恃無恐的高門票理由，也是當地旅游資源的不可替代性。鳳凰五一游客銳減的樣本價值，恰在于它反證出某種真相：此種有恃無恐其實經不起一點沖擊，任何對漲價過于堅硬的堅持，只要招致輿論反感，帶來的就可能是市場的懲罰。

游客反對與市場哀聲之下，我特別關心鳳凰當地政府的反應。對如今的鳳凰管理者來說，輿情危機無疑也是一次形象拯救的機會，也是一次能重新真正獲利的契機。市場在給出殘酷的答案，鳳凰古城的套票政策應該被叫停。政府顧左右而言他，只能說明套票背后還有著更幽暗的利益糾葛。利益是漲價者的通行證，但漲價不能成為鳳凰當地商戶正常經營的墓志銘，是時候來為這一起漲價鬧劇總結陳詞了，我們等待行業(yè)更高管理者的關注與介入。

□特約評論員 王 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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